“2014年腊月二十三,你别愣着,户口本拿来。”已年近八旬的贺麓成把眼镜架到额头,对站在门口的儿子低声交代。儿子怔住,问他为何忽然提这茬。老人只是摆手,“你我该姓什么美通美股票配资,心里都清楚。”
这一句突兀的命令,把屋子里的空气拉回到1935年那个阴雨清晨。彼时红军正从湘赣突围,毛泽覃倒在了稀泥路上,枪声还在身后回荡。弟弟牺牲不到百日,他的独子出生。母亲贺怡给孩子取名毛岸成,岸字辈,寄望革命有岸可依。可生死难料,怀里婴啼与四处搜捕让她彻夜难眠。为了不让敌军循迹,她在族谱上划掉“毛”,改成“贺麓成”。麓字取岳麓山,成字保留父辈心愿,姓氏却从此隐藏。
永新花汀村,贺调元将外甥当孙子养。孩子五岁那年已经听懂了闲言碎语:“没爹没娘的野种。”夜里他蒙着破棉被问养祖父:“他们说得对吗?”老人闷声,“你娘是共产党,你爹,我也说不清。”孩子不明白什么是共产党,只记住母亲还活着。
十四岁那年的傍晚,一辆苏制吉普驶进村口。穿列宁装的贺怡在人群中来回张望。祖孙二人认出她那一刻美通美股票配资,没有一句台词,只有湿透的衣襟。母子相拥不到百日,贺怡在赴吉安途中车祸身亡。贺麓成的一条腿打着钢板,心却再难复原。
1950年春,上海火车站雾气蒙蒙。贺子珍咳着血扶住栏杆,看到侄儿的那双眼睛,“跟你妈一个样。”她把孩子接到身边治病、读书,临睡前常叮嘱:“别炫耀,也别自卑,好好读书。”于是上海中学的档案里写着:姓名贺麓成,亲属——亡故。
班主任第一次见到他说的是方言,笑得前仰后合:“高二?你先混过高一再说。”三个月后,考试榜单把老师的笑容收走——那个穿旧布衫的江西伢子排在年级前三。可成绩带不走乡音,同学背后仍叫他“”,他只管低头算题。周末别人去电影院,他闷在图书馆。舅舅贺敏学拍拍肩:“咱贺家不缺军功章,国家更缺工程师。”话糙理直。
土包子美通美股票配资
1957年,上海交大录取通知落在桌上,他选了电气化。学费靠奖学金和烈士家属补助,生活费每月剩五块寄给花汀村的老人。有人调侃:“主席侄子这么抠?”他回一句:“钱是钱,血是血,别混着算。”
毕业分配到国防部五院,他第一次见到液氧燃烧时眼眶发热:火舌喷出的轰鸣像极了父亲倒下那声枪响。整整十年,名字被锁在机要档案里。1959年李敏大婚,毛主席想把这位失散的侄子请来,北京却找不到人。导弹试验场封闭到连收音机都听不见,喜帖最终躺在机要处的暗柜里。后来有人提起这段遗憾,贺麓成只说:“干活要紧,见面不急。”
1976年,伯父溘然长逝。守灵名单送到李敏手里,她提笔加了“贺麓成”四个字。工作人员愕然:这谁?李敏抬眼,“我堂哥。”那一夜,紫光阁外秋风呜咽。贺麓成站在灵柩前,默默行了一个军礼。旁人问他可要复姓毛,他摇头:“墓碑刻谁都行,活人还得干活。”
八十年代,他调到航空航天部,国家项目完结后提前退下来,下海淘第一桶金。朋友劝他买洋楼、换豪车,他把资金砸向江西老家:修桥铺路,校舍翻新,黑梨种植技术推广。给“二二〇”国道安路灯时,他坚持工期锁定12月26日,没人敢拖延,因为那是毛主席的生日。
日子像阴历一样周而复始,老人却憋着那口气。2014年冬天,他叫来儿子。“我这一辈子用贺字已经够久,你们不用再藏了。该还的,得还。”儿子沉默半晌,点头说:“行。”户籍员抬头问原因,老人淡淡一句:“落叶要归根。”
手续办妥那天,贺麓成背手走出派出所。风吹过门楣上的国徽,他的脚步轻得像年轻人。记者想采访,他摆手,让他们去拍国道的灯。“我很普通,只是姓毛的人多做了一点事。”说罢转身离开,阳光里看不见任何矫饰。
高忆配资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